第十章 死裡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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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不要……不要……”
一處簡陋的屋舍中，傳出了意味不明的囈語，聲音輕軟壓抑，卻透漏出淺淺的恐懼。似乎在經曆一番可怕的掙紮。
“不……走開……你走開……”
夢中，一個看不清麵貌的紅髮少年，緊緊抓著另一位白衣少年的雙手。白衣人滿臉恐慌，掙紮間，身上的衣衫淩亂，露出白嫩的脖頸以及……佈滿點點紅痕的胸膛。白衣人雙眼含淚，目光渙散，彷彿一個失去靈魂的布娃娃，隻是嘴裡喃喃道：“我說了不要……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
“小岩兒，你是我的。”紅髮少年，掰過這位名叫小岩兒的少年，捏住他的臉，看向自己。
“你的心裡隻能有我一個人，你隻能愛我一個。除了我之外，你心裡有誰，我就殺了誰！”紅髮少年臉色猙獰，聲音陰狠，忽而他好像感覺到了小岩兒的顫栗發抖的身體，臉色緩和下來，聲音也變得輕柔：“我愛你，你彆怕，你隻要好好愛我一個人就可以了，好嗎？”
他說完在小岩兒的額上輕輕吻了一下，呼吸撲在小岩兒的臉上。
“亓官南……”小岩兒嘴唇顫抖，輕輕吐出幾個字。
“我在。”
“你真的愛我嗎？”
“沈岩，你是我此生唯一摯愛。”亓官南說的無比認真。
“唯一摯愛……”這幾個字在沈岩嘴裡饒了一拳，緩緩吐出。他空洞的雙眼慢慢看向亓官南，緩了一瞬，臉上忽然綻放出一抹惑人的笑：“這就是你愛的方式嗎？屠我子民、害我父母、殺我親人……”
“小岩兒……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願意用我所有去彌補這一切，小岩兒我……”沈岩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猛地推開了亓官南，從袖子裡拔出一把匕首，放在自己脖子上！
“你不要過來！”
“小岩兒！你不要激動，你把匕首放下，你說什麼我都聽你的，乖……把匕首放下……”
沈岩握著匕首的手指骨關節發白，他拿著匕首順著脖頸緩緩往下，似乎要放下，亓官南見此正要鬆一口氣，隻聽‘嗤’的一聲，匕首捅進了沈岩的胸膛！亓官南滿臉震驚，就要衝過去！
“小岩兒！”
“你不要過來！”沈岩嘶吼，眼眶發紅。匕首插在他的胸膛，鮮血一滴一滴落在麵前祭壇的地上。
“小岩兒，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你把匕首放下，不要傷害你自己……”
“……對不起……嗬嗬嗬嗬……對不起有用嗎？！”沈岩猛地拔出胸膛的匕首，地麵的鮮血流入祭壇上的陣法，‘嗡’的一聲，陣法中已到光柱沖天而起，雷鳴陣陣，厲鬼嘶鳴，天地變色。
“沈岩！你要做什麼？！”亓官南吼道，雙眼中滿是不敢置信。
雷鳴炸響，光柱中隱隱顯出一個漩渦，透出陣陣陰風，還有厲鬼的哀嚎尖嘯。沈岩的身體慢慢飄起，向著漩渦的方向緩緩升空。
“天地神魔見證！我沈岩用我殘軀，換亡徒沈空冥所有苦難加諸我身！從此他塵緣儘斷再無煩惱！我詛咒，北境王族之子亓官南，生生世世不得好死！永墮地獄不得超生！”
話音剛落，隻見漩渦旋轉更勝，魂魄嘶鳴聲震耳，夾雜著佛音鐘鳴之聲，震耳欲聾！一道閃電劃過天空，直直劈向沈岩的身軀！
“不！你不能！你不能這麼對我！你不可以拋下我一人！”
亓官南大吼著衝向半空中的漩渦，“天要帶你走，我便滅了這天——”
“嗡————”
“呼！”
屋舍內，沈岩猛地坐起身，深呼吸了好幾次，才緩過神來。
“又是這個夢……”他搖了搖頭，掀開被子下了床。拿起床頭的外衫穿上，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出門去了。
清晨，這處位於村子邊緣的小屋子染上了一層淺淡的晨光，鳥鳴聲聲，清風拂過，竹葉嘩啦啦作響，帶起一股清淺的香氣，沁人心脾。
竹竿錯落圍成的小院子裡，幾隻野雞蹲在籬笆上，無精打采。
“小花，小黑，來，吃飯了。”
沈岩拿過一把穀子，隨手撒了一地。小花和小黑是那兩隻野雞的名字，取自它們的毛色。
“咕咕……咕咕……”
沈岩從記事以來就和爺爺一起住在這個院子裡，每日晨起做飯，砍柴餵雞，生活也是簡單自足。隻是到了婚嫁的年紀，爺爺催的緊，又因著沈岩長得一副好相貌，來說親的人也是絡繹不舉，奈何沈岩對成家立業提不起半點興趣。
“我們家這兩件破茅屋，三隻小野雞，養活我和爺爺都算勉強，若是再娶個媳婦，怕是要捱餓了。”
沈岩走到水缸邊打了盆水，洗了臉之後走向爺爺的住的那間屋子。
“爺爺，今早想吃什麼？昨晚好像下了雨，我去後山看看能不能采到一些新鮮蘑菇，咱們早上煮個蘑菇湯如何？”
屋裡冇有動靜，沈岩等了等，抬手敲了敲門，
“咚！咚！咚！”
“爺爺？”還是冇有人回答。
“這麼早應該不會出門吧？爺爺，我進來了？”沈岩說著，就推門走了進去。
房間內陳設簡單，一張木桌，兩把椅子，靠牆一張簡單的木床和一個衣櫃。床上躺著一個老人，看樣子睡得很是安詳。沈岩笑了笑，走過去。
“爺爺，日上三竿了，您怎麼還睡著呢？今天冇打呼嚕啊？以前我可是經常被您的呼嚕聲吵得睡不著啊……”
沈岩走到床前，準備叫醒熟睡的老人，突然，他抬起的手頓住了。
老人麵容安詳，可是身體僵直，沈岩靠近的手懸在老人的麵龐上麵不足一寸，卻是感受不到半點溫度。而且……
“冇有呼嚕聲……”
心裡如此想著，沈岩一時間有些害怕，他的手也跟著不自覺的顫抖起來，他緩緩的矮下身子，蹲在床前，懸在半空的手探到了老人的鼻息之下。
“！”
冇有呼吸！
沈岩心下一頓，雙手猛地撫上老人的臉頰，冰冷僵硬的觸感通過手掌傳遞到沈岩身體的每一處，他愣住了。
床上的老人，他的爺爺，在昨晚的睡夢中，安詳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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