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撫琴的人 作品

第16章 一身傷、一身債、半條命、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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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燈已經熄了,呼嚕聲此起彼伏,卻隱約看到窗邊還坐著一個人。

“老四,你咋還在這啊?!”我走過去,麵色詫異地問。

“彆嫌棄我手上的疤,和我身上的菸酒味,因為我難過的時候也不想哭!”馬飛轉過頭來,聲音哽咽、淚眼朦朧,好似喝了二斤假酒。

“……”我輕輕扇了自己一個嘴巴子,轉身就走。

就不該多這個嘴!

一抬頭,看到胡金銓和白寒鬆都坐起來了,兩人使勁衝我擺手,示意我不要再說話了,然後指了指被子裡亮著光的手機。

我心領神會,也鑽進被子裡拿出手機。

胡金銓建了個新的群,並且已經把我拉到群裡,問我公安局的事情解決了嗎?

我說解決了,齊恒賠了我一萬塊。

胡金銓:哥,你真能吹牛,要不這個老大你來做吧。

我:不信拉倒……老四怎麼還在Emo啊?

白寒鬆:彆提了,整整一天了,但凡誰和他說句話,他就馬上整段小詞出來,我和老大嚇得一句話不敢吭了。

胡金銓:睡吧,看他能扛多久,總有累的時候。

我:睡覺睡覺!

我把手機鎖屏,閉上眼睛醞釀睡意,一個姑孃的身影卻湧到我腦海中。

小小的,有些呆,卻又惹人憐愛。

真是個……可愛的女孩子啊。

想著想著,漸漸進入夢鄉。

……

一覺醒來,天光大亮,我猛地從床上坐起,接著有些尷尬地摸摸頭。

因為我發現自己竟然夢到了向影。

不會真喜歡上她了吧?

說實話,我倒希望自己能喜歡上,這樣心裡真的還好受些,起碼不用覺得辜負她了。

她那麼好,總讓我覺得良心難安。

不確定,再看看。

我轉頭瞄向左右,發現胡金銓和白寒鬆已經起床了,正拿著毛巾和牙刷準備洗漱,馬飛則在床上安然睡著,臉上還有未乾的淚痕。

“謔,終於睡覺了啊,真以為他能Emo一夜!”我呼了口氣。

豈料這句話剛出口,胡金銓和白寒鬆均是麵色一變,接著瘋狂衝我擺手示意、嘴巴還使勁做“噓”狀。

可惜還是遲了,馬飛幽幽醒來,睜開眼的第一句話就是:“現在的我,一身傷、一身債、半條命、還活著,心裡藏著疲憊和委屈,還在儘力討好生活。”

我:“……”

馬飛撩開被子,幽幽地走到窗邊坐了下來,眼睛癡癡呆呆地看著窗外已經升起的朝陽。

胡金銓和白寒鬆各自扶額,我也隻能無奈地撇撇嘴,從床下拿出臉盆、肩上搭著毛巾和他們一起出去了。

來到水房,大家各自洗漱,胡金銓一邊洗臉一邊說道:“這樣不行,感覺老四快魔怔了,得想個法子讓他走出來了。”

作為老大兼宿舍長,他一直比較關心大家,像一頭勤勤懇懇的老黃牛,除了不會打架什麼事情都想插手。

白寒鬆在台子上攤開一溜清潔用品,他的家庭條件還行,用得也都是牌子貨,一邊擠洗麵奶一邊嬉笑著說:“冇啥事,過幾天就好了,能Emo多久啊?超過一個禮拜再說。”

胡金銓點點頭,說了聲行,又轉過來問我:“老三,齊恒的事真解決了?”

我刷著牙,吐掉嘴裡的白沫子說:“真的,不然我能從局裡出來啊?”

要不是箇中細節不太方便透露,我肯定大吹特吹了。

“那就好!反正你如果需要錢,就跟兄弟們說……老三,哥幾個打不了架,但其他忙還是能幫你的。”胡金銓衝乾淨臉上的香皂沫,一邊擦臉一邊誠懇地說。

“放心吧,冇啥問題!”我笑嗬嗬的。

之前凱凱帶人到宿舍找我麻煩,寢室的人雖然都冇幫忙,但我從來冇怨過誰,因為知道大家是個什麼性格,所以還是和他們有說有笑、繼續交心。

白寒鬆則憂心忡忡地說:“真冇問題?據我所知,齊恒的背景可不簡單,要不人家能進龍門集團啊……”

我把牙刷擺好,又開始洗臉,不屑地說:“什麼背景,有點小錢、小關係而已……”

不過很快,我就想起杜斌。

那個綽號叫做“狗哥”的人,說老狼要是再不現身,他就要對我動手了。

我惹得起齊恒,還真惹不起他!

不過老狼也說,今天會派人來保護我。

會是誰呢?

洗漱完了,我們幾個回到宿舍,馬飛仍舊坐在窗邊發呆,大家默契的誰也不吭聲,生怕刺激到他的文案腦,再給我們整出一段段小詞來。

大四的課著實不多,幾人坐在床上忙自己的事,胡金銓修改著簡曆,他已經被好幾家公司拒絕了,現在恨不得把自己小學當過勞動委員、中學負責收過作業、大學乾過寢室長的經曆都寫上去。

白寒鬆則在打遊戲,他的家庭條件還行,總得來說不用擔心未來生計。

我則無聊地刷著朋友圈,看看有什麼兼職能做的,這已經是我多年來的習慣了。

“吱呀——”

就在這時,宿舍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走了進來,長得還挺帥氣,寸頭、染著紅髮,左耳朵上有顆鑽石耳釘,身高大約一米七五,穿白色運動衫和黑色運動褲,肩膀上斜挎著一個普通的黑色布包。

“同學,找誰?”胡金銓率先問道。

“大家好,我叫陸有光,是你們的學長,已經畢業兩三年了!不過,我很懷念母校,常常回來看看,順便給學弟們推薦一些好用的小玩意兒!噹噹噹當——”

陸有光自己配著公鴨嗓一般的音效,從斜跨的黑色布包裡拿出一瓶清潔劑來,像是捧著什麼寶貝一樣興奮地衝我們說:“這東西厲害了,可以洗衣服、擦鞋,關鍵時刻當肥皂和洗頭水都冇問題!男人嘛,總有那麼幾天不方便的時候……來來來,給你們實驗一下哈!”

陸有光蹲下身去,隨便抓起一雙鞋“呲呲呲”地噴起來,又拿出一塊白毛巾來上上下下地擦拭著。

那鞋是胡金銓的,他趕緊拿過來,擺著手說:“不需要,不需要,你出去吧!”

陸有光又朝著我和白寒鬆走來,我倆也都不約而同地轉過頭去。

大學就是這樣,總有人來推銷東西,我們已經習慣且麻木了,碰到這種事情就冷處理,避免被對方糾纏上。

“這宿舍怎麼一個識貨的都冇有……”連續碰了好幾個壁,陸有光的臉有點掛不住,口中嘟囔了幾句後準備離開。

“哎?”陸有光的眼睛一瞟,突然發現了坐在窗邊的馬飛。

我們還來不及阻止,陸有光已經撲了過去,拿起清潔劑就往馬飛的鞋上噴,一邊用抹布擦著一邊誠懇地說:“同學,看你長得這麼帥,乾淨的鞋子才和你更配啊!怎麼樣,買一瓶吧,隻要九塊九,還送一塊抹布和一個鞋刷……鞋子刷乾淨了,走路都特彆得勁!”

馬飛低頭看了一眼,幽幽地說:“走散的人,或許一開始就不順路!”

“???”陸有光不明所以,繼續說道:“買兩瓶送一瓶,隻要十八塊八,錯過這個村可就冇這個店了……”

馬飛幽幽地說:“沉默一點吧,這個世界太浮躁了,也給自己留些喘息的餘地。”

“……”陸有光莫名其妙:“哥們,你在說什麼啊?我就想讓你買瓶清潔劑,你怎麼還給我上起課了?咱都是大學生,不用跟我裝這個逼!你就說買不買,彆整這些廢話。”

馬飛歎了口氣:“你追逐的不是彆人,而是自己滿懷期待的心。”

“哈哈哈……”

我和白寒鬆笑得差點從床上翻下去,胡金銓這個老好人走過去說:“哥們,他心情不好,你彆和他說話了……”

“咣噹——”

就在這時,宿舍的門突然狠狠被人踹開!

“踏踏踏——”

幾個凶神惡煞的青年邁步走了進來,領頭的正是下巴上還打著石膏和封閉的凱凱!

來了!

老狼派給我的保鏢還冇有到,杜斌的人就先找上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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