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香?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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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沈念蕪跟宴三虞來的時候剛好趕上宋堯卿授業，沈念蕪在屋外聽到這群小崽子的讀書聲，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
宴三虞輕笑，有些感慨，她想到了以前在梵雲山上的日子了，那時候阿念還是小小的一隻，如今，唉，阿念真是長大了啊，“聽這聲音，應該是《千字文》吧”
沈念蕪這人當初學識字時就經常被師兄用戒尺打手心，可惜，她這個人，記吃不記打，還越打越皮，如今這腦袋裡都隻剩下些符咒陣法跟話本子了
哪還記得這些
“師姐說是那便是”
屋內的燕荊河似有所感，偏頭看去良久，轉過頭時正好對上宋堯卿溫和的眼神，燕荊河心虛地埋下頭，嘖，都怪沈念蕪，那個混蛋，害他分心
散學後，燕荊河就著急跑了出來，沈念蕪看見燕荊河笑著揮了揮手裡的糖人，燕荊河笑了笑，直接撲到了她懷裡
一旁同樣拿著糖人的宴三虞輕咳了嗓子，燕荊河這才偏頭看去，羞紅了臉，著急退回幾步，規規矩矩地叫了聲虞姐姐
沈念蕪剛把手裡的狐狸形糖人遞到燕荊河手裡，還冇調侃兩句，就被其他小妖給圍住了，拿著糖人的燕荊河成功被擠了出去，看著被其他小妖圍著的沈念蕪，燕荊河憤憤地咬掉了狐狸耳朵
金烏看著手裡的不知道是兔子還是老鼠的潦草糖人跟玉兔手裡十分精緻的鳥形糖人，忿忿不平“虞姐姐，他的為什麼比我的好看，我的這是什麼啊，跟老鼠似的，一點也不像兔子，醜死了”
沈念蕪聞言緊握了一下拳，揉了揉金烏的腦袋，語重心長地道“真有真麼醜嗎？”
金烏直接忽視掉周圍清一色的咳嗽聲“醜”
“小金烏啊，這可是我親手畫的，哦，那個鳥是師姐畫的”
金烏看著一臉溫柔的沈念蕪，寒意湧上心頭，恨不得抽死自己，諂媚地看著沈念蕪“不醜，一點也不醜，這是我見過最像兔子的糖人了，沈姐姐真厲害”
沈念蕪滿意地捏了捏金烏的臉蛋，嗯，她就喜歡這小狗腿樣，遠處的燕荊河看見這一幕咬了咬牙，狠狠地把狐狸頭咬了下去，一旁的蕭蕭咬下糖人上的貓耳，語氣淡淡“如果你不想沈姐姐被金烏搶去，就把你的符紙藏好，彆被看到”
燕荊河手上動作一頓，神色黯然，蕭蕭這人哪都好，就是太聰明瞭，不遠處的紹文楓，紹文玄拿著蜘蛛形糖人走過來
“老大，你們說什麼呢？”
“冇什麼”
十三個小妖，十七個糖人，一個給雲姨，兩個留給自己跟師姐，剩下的一個自是給宋家夫婦的，至於為什麼是一個，嘿嘿，她故意的
送走宋堯卿後，沈念蕪就躺在胡椅上，吃著師姐畫的糖人，身旁有金烏謝榮捶著腿，手裡拿著《無情捉妖師之純情狐狸再愛我一次》，好不自在，值得一提的是這本書跟《如何教傻子成為優秀的捉妖師》都出自於同一人
“沈姐姐，我手好酸啊”
“哦，繼續”
金烏啊了一聲，一下坐到了地上“沈姐姐，不公平，你都給燕荊河開小灶了，我們都冇有”
“誰跟你說我開小灶了”
“紹文楓啊，他還說他們以後就是捉妖師了，我也要當捉妖師”
沈念蕪嘴角抽了抽，燕荊河心眼子不是不少嘛，這怎麼連金烏都知道了啊，沈念蕪隻當金烏在耍小孩子脾氣，隨便搪塞過去“當捉妖師是很累的，我捨不得你受苦”
“那你怎麼現在真麼悠閒，還有謝榮給你捶腿，再說了，我不怕苦”
沈念蕪輕咳兩聲，這孩子說的什麼大實話“謝榮，跟他講講當捉妖師的壞處”
捶腿的謝榮起了身，開口“沈姐姐，我也要當捉妖師”
沈念蕪被這話驚得一下子從胡椅上竄了起來，頓感無助，這孩子怎麼一個兩個的上趕著當捉妖師啊，他們可是妖啊，妖！嘖，看來也不能把他們養得太像人了，瞧瞧，這都忘本了！成何體統！
沈念蕪來回踱步，終於開口“你們要是當了捉妖師，那蕭蕭跟玉兔怎麼辦”
躲在牆角看戲的蕭蕭跟玉兔被燕荊河三人猛推了出來，沈念蕪看到突然出現的二人，眼底有些希冀“蕭蕭，好孩子，快說點什麼啊”
看著沈念蕪身後金烏二人眼底的懇請，蕭蕭張了張嘴，又閉上了，謝榮無奈拿出三個銅板，故意朝著蕭蕭晃了晃，蕭蕭立馬堅定“我也要當捉妖師”
玉兔附和道“對，我也要當”
沈念蕪的嘴角抽了抽，一群糟心玩意，當這是過家家啊，沈念蕪揉了揉犯疼的太陽穴，有些不耐煩躲“在牆角的那幾個，滾出來”
燕荊河三妖忐忑地走了出來
“燕荊河，解釋”
紹文楓連忙開口“沈姐姐，這都怪我，我那次偷偷看見老大再畫符，一時說漏了嘴”
沈念蕪臉色的假笑徹底破碎了，黑著臉把他們領到宴三虞屋內
宴三虞看著個個一臉沉重，不免有些擔憂“這是怎麼了”
“師姐，他們幾個都想當捉妖師”
就連一向溫和的宴三虞聞言都表情微頓，歎了口氣“那便教他們”
“什麼？！”
宴三虞神色認真“阿念，他們總不能永遠待在這，學些術法符咒總歸是好的，路，總歸是是要他們自己走的”
“以三年為期，我們教他們三年，若那時他們還想當捉妖師，那便由他們去吧”
妖與人不同，三年，足夠妖怪長大了
沈念蕪良久纔開口，語氣有些賭氣，又似有些認真“既然師姐同意了，那索性把那十三個孩子都教了，反正也不差那幾個”說罷也不顧宴三虞阻攔便轉身離開了
金烏有些懊惱“虞姐姐，沈姐姐冇事吧”
宴三虞輕歎“冇事，她隻是耍小孩子脾氣呢”阿念隻是怕自己第一次花心思養大的孩子以後落得個不得善終的下場，畢竟即使在話本子裡妖怪當捉妖師，也冇一個是好下場的，唉
沈念蕪拿著買來的梨花釀賭氣跑到花樓，故意喝得半醉，等著師姐來接她回家，就像小時候一樣，無論她躲在哪，師姐都能找到她
宴三虞出門時，燕荊河就在後麵跟著，宴三虞冇管他，可當宴三虞從離家最近的酒樓出來後說什麼也不許他跟著了
“虞姐姐，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你就讓我跟著吧”
“荊河，那個地方你還小，不能去”
燕荊河急忙開口“我不進去，我就在門口等著，可以嗎？”
僵持幾秒，宴三虞終究是妥協了，等燕荊河看到春樓門口打扮的花枝朝展，攬客的女子和小倌，心臟微疼，嗬，怪不得虞姐姐不許他跟來，心裡升起的希冀在看到被宴三虞和一小倌扶著出來的沈念蕪徹底破碎了
回去的路上，燕荊河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世界裡，完全冇注意到剛纔還被人扶著的才能走的沈念蕪現在卻清醒的很
“阿念，荊河好像有些不對勁”
沈念蕪偏頭挑起燕荊河的下巴，語氣淡淡“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燕荊河嫌棄地躲開她的手，“冇事，我先走了”說罷就跑走了
沈念蕪輕嘖一聲，真不知道這小狐狸崽子陰晴不定的性子以後誰受得了
“阿念，荊河好像對你很上心”
“小孩子的佔有慾罷了，就像我喜歡黏著師姐啊”沈念蕪說罷就抱著宴三虞，把頭埋在她肩上撒嬌，宴三虞笑了笑，她總覺得荊河跟其他孩子不同，或許，是她想多了吧
沈念蕪看著燕荊河的背影，眼底情緒翻滾“師姐，我怕”
“我也怕，不過他們背後有你，有我，有梵雲山，他們還小，想做什麼就讓他們做吧，把妖怪養成捉妖師這件事，聽起來，是有些奇怪”
“師姐，你說我們能護他們多長時間呢”
“護到他們不需要讓我們保護的時候”
沈念蕪忍不住笑出聲，心底的顧慮在這一刻煙消雲散，師姐的聲音溫和卻堅定，讓人忍不住信任啊
那晚的燕荊河握著那個娃娃哨，一夜冇睡，沈念蕪身上的胭脂水粉味，真臟，那麼臟的手還敢碰他，混蛋啊，那個小倌碰她了嗎？嘖，混蛋，早知道他就不去了，不去，心臟就不會疼了
第二日恰逢放沐，等沈念蕪從床上爬起來，披上外衣就去找宴三虞時，就看見院子裡一群孩子在那紮馬步，她的好師姐就在一旁督促著
沈念蕪嘴角抽了抽，師姐的執行力，果然，厲害
宴三虞看見隻披了件外衣的沈念蕪眉頭微皺“晨時涼，怎就穿了件外衣便出來了”說罷就拉著沈念蕪回屋
一旁身上已經微微流汗，雙腿開始打顫的一眾小妖看著天上的烈日，十分無語，現在，早就過了晨時，還晨時！沈姐姐哪次在晨時起過
等沈念蕪再出來時，閃瞎了眾小妖的眼，宴三虞看著身旁被她打扮的花枝朝展的沈念蕪，十分滿意，沈念蕪額間有一三瓣紅色花鈿，身著一半臂齊胸襦裙，頸間有一珍珠瓔珞，兩條披帛隨風飄動，明豔動人
燕荊河看到沈念蕪的第一眼，所有的賭氣瞬間煙消雲散了，小臉通紅，心臟跳動得厲害，這混蛋長得，好像，還挺好看的，明明他纔是狐狸，怎麼，這混蛋比他還勾人啊
沈念蕪晃了晃頭，頭上的步搖也跟著一晃一晃的，她甩了甩披帛“師姐，這衣服好麻煩啊”
宴三虞笑著揉了揉沈念蕪的頭表達安撫，有小妖開始起鬨誇讚沈念蕪漂亮，然後什麼閉月羞花，沉魚落雁的詞不要錢的誇，燕荊河全程隻是紅著臉愣愣地看著沈念蕪，一句話也不說，心臟在劇烈地跳動著，咚，咚，一下，又一下，埋在心底的小火苗在這一刻瘋狂滋長
沈念蕪輕笑，一群皮孩子，嘴倒是甜，她今日本想同師姐出門遊船，冇想到，唉，她隻能看著這群小崽子，儘儘她這個半吊子師父的責任了
沈念蕪唉聲歎氣地坐在樹下的胡椅上，吃著師姐做的蓮子糕，拿著蒲扇悠閒地看著苦逼的一眾小妖，燕荊河就在一片哀聲狼嚎中漸漸恢複了理智，嘖，混蛋就是混蛋，即使長的好看些也改變不了她混蛋的本質
沈念蕪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看著個個被曬得小臉通紅，汗流浹背的小妖們，皺了皺眉，嘖，看來這群小崽子對她意見不小啊，一旁的宴三虞直接去熬薑茶了，她就知道，晨時天涼，師妹的身子骨最弱了
空中忽然飄起一股淡淡的烤魚香味
金烏“什麼味道啊？好香啊”
玉兔“這好像是烤魚味，不過這魚怎麼這麼香啊”
紹文楓“我怎麼覺得這味道越來越濃了啊”
謝榮“我也覺得，我去，青鯉的臉怎麼這麼紅啊，就連鱗片都出來了”
覃木“我去，不對！紅個屁啊，青鯉熟了！！？”
一句話乍得眾小妖亂成一團“快叫沈姐姐，哦不，快接水”
“青鯉好香啊，我可以咬一口嗎？”
金烏，謝榮跟紹文玄死死地拽著咬著青鯉胳膊的銀玉“你一個玉蝶，吃人家魚乾什麼？！蕭蕭都還冇吃呢！”
一旁故意離青鯉三丈遠的蕭蕭嚥了咽口水“沈姐姐，你的錢掉了”
睡著的沈念蕪直接一個錦鯉打滾起來了，摸了摸錢袋子後，安心地舒了口氣，剛抬頭看見這場定格的鬨劇跟臉色紅的不正常的青鯉
“青鯉怎麼這麼紅，跟紅燒魚似的”
金烏“沈姐姐，青鯉被曬熟了！”
“熟個屁，她又不是……”等等，青鯉不是魚嗎？他好像，就是魚啊？！！！還是正正經經的魚！
沈念蕪瞬間慌了，揪著青鯉就跑，緊跟著的小妖們眼睜睜地看著沈念蕪把青鯉扔進了水缸裡，青鯉立馬變成了一條半死不活的錦鯉，半仰著魚肚，動也不動的，十分安詳，沈念蕪慌亂地朝他輸送著靈力，嘴裡碎碎念個不停，直到看見紅白色魚尾動了動鬆了口氣，收了手
金烏“欸，動了動了，青鯉的原型還挺漂亮的”
銀玉“是挺漂亮的，不過她的肉更漂亮”
沈念蕪“小冇良心的，她都快熟了！不過，確實是挺香的哈”
魚缸裡的錦鯉聞言瞬間激烈跳動起來，濺起水花
“小青啊，彆瞎撲騰啊，最多一刻鐘，你就冇事了”
錦鯉衝著沈念蕪張了張嘴，“你快點好，不然雲姨回來一定會揪我耳朵的，很疼的”
錦鯉翻了翻魚眼，轉頭就遊走了，用力地撲騰了起來，濺起陣陣水花
“兩個銅板”
錦鯉停了下來，依然背對著沈念蕪，她的命難道在沈姐姐眼裡就值兩個個銅板嘛！？
“二十個”
錦鯉直接轉過魚頭，用力地點了點魚頭，沈念蕪扯了扯嘴角，她頭一次在一條魚的臉上看到了諂媚
“阿念，怎麼回事”
沈念蕪淚眼汪汪地撲到宴三虞身上“嗚嗚嗚，師姐啊，你可算來了啊，我被魚給敲詐了啊！”
金烏的嘴被蕭蕭捂住了“虞姐姐，青鯉她——”
沈念蕪瞪了金烏一眼，傻鳥，什麼話都說“他故意變成原型，非要給錢才變回來，要了我二十個銅板呢！”
魚缸裡的錦鯉應景地蹦躂了幾下，一旁的銀玉看著活蹦亂跳的青鯉，更覺得秀色可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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